第(1/3)页 当楚云飞的车队驶入第一战区长官司令部的那一刻。 消息便如长了翅膀一般,飞速地传回了第十五军的军部。 军长办公室内。 武庭麟那肥硕的身躯,如同被针扎了一般,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什么?他去了卫俊如那里?还把刘茂恩也叫过去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惊慌和恐惧。 他不是傻子。 楚云飞绕开他这个十五军的军长,直接去见战区长官和他的“老上级”,这信号,已经再明确不过了。 这是要对他动手了! 房间里。 还坐着几个他的心腹,也都是他的亲族子侄,靠着他的关系,在军中担任着要职。 此刻。 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武家子弟,一个个也都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叔父,”一个平日里最嚣张的侄子,此刻说话都结巴了:“那个楚云飞,他不会真的要查我们吧?” “废话!” 武庭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不查我们,他来洛阳干什么?” “观光旅游吗?”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踱着步,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走私、倒卖鸦片、强占民田、私设烟馆。 这些年,他干的那些烂事,一桩桩一件件,如同电影画面般,在他眼前闪过。 他自己心里清楚。 随便哪一件捅出去,都够他掉脑袋的。 以前,大敌当前,天高皇帝远,又有刘茂恩的几分情面在。 可现在,来的,是楚云飞! 是那个连常瑞元、何敬之的面子都敢不给,敢在战时直接枪毙桂永清的“活阎王”! “叔父,怕什么!” 另一个稍微有些胆气的侄子,梗着脖子说道:“我们十五军,好歹有两万多弟兄!他楚云飞再利害,还能把我们都抓起来不成?” “大不了,我们就投了日本!” “放屁!” 武庭麟没等他说完,就一脚踹了过去:“老子宁愿和他老常对着干,也不愿意跟了日本人。” 他喘着粗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额头上冷汗直流。 硬碰硬,是死路一条。 坐以待毙,更是等死。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武庭麟的大脑,在恐惧的驱使下,飞速地运转着。 他那双被酒色掏空的眼睛里,闪烁着狡诈而阴狠的光芒。 突然,一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他脑海中的混乱。 他想起了此前发生的事情,想起了那些曾经陷入绝境的军阀前辈们,是如何金蝉脱壳,化险为夷的。 “有了!” 武庭麟猛地一拍大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看着满屋子同样惊慌失措的子侄们,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而决绝的笑容:“想让我们死?没那么容易!” “楚云飞不是要拿我们‘杀鸡儆猴’,给他当新官上任的垫脚石吗?” “好啊!那我们就不让他找到这只‘鸡’!” 几个侄子面面相觑,不明白他的意思,武庭麟冷笑一声,缓缓地说出了他的计划。 “传我命令!全军紧急集合,备足三天粮草!” “我们,不待在洛阳了!” “我们去哪?” 侄子们问道。 武庭麟走到地图前,用粗壮的手指,重重地戳在了一个地方,宁陵前线。 “我们去这里!去打日本人!” 武庭麟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楚云飞不是标榜自己是抗日英雄吗?” “他不是最讲究‘大敌当前,一致对外’吗?” “好!那我们就把这杆‘抗日’的大旗,给他举起来!” “我们主动出击,去跟日本人打!打得越凶越好,打得越惨越好!” “只要我们跟日本人交上了火,只要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他楚云飞,还敢动我们吗?” “他要是敢在这个时候,从背后对我们这支‘抗日队伍’下手,那他就是破坏抗战的民族罪人!全天下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给淹死!” 武庭麟的眼中,闪烁着一种狡猾的光芒。 他想起了当年的“两广事变”。 陈济棠、李宗仁,打着“北上抗日”的旗号,实则行反蒋之实。 队伍里面一大堆的日本顾问,日军飞行员。 大量的武器弹药全都是日本人给的。 最后。 常瑞元还不是只能妥协,不了了之? 武庭麟又想起了长城抗战时的张学良。 那位丢了东三省的“不抵抗将军”,不也是在举国舆论的压力下,才被迫在长城打了那么几仗,给自己挽回了一点面子吗? 一触即溃宛如当年阎老西命令赵承绶北上八百公里接敌日军一样。 又怕自己损失太大,又怕打疼了日本人导致的报复性作战行动。 这种既要又要的方式方法,同时扛起“抗日”的大旗。 中央政府确实没有好办法去处理。 这些军阀脑子里面,所用的,所想的,基本上都是一个路数。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在武庭麟看来,“抗日”这面大旗,就是最好用的“护身符”。 只要高高地举起它。 一切贪污腐败、鱼肉乡里的罪行,都可以被掩盖。 都可以被“民族大义”所原谅。 “叔父高明啊!” 几个侄子瞬间就明白了过来,纷纷拍手叫好。 “我们这就去准备!” 武庭麟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他心里清楚,这,是一步险棋。 一步,将自己和整个十五军,都推向悬崖边缘的险棋。 主动去招惹日本人,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可以说和找死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身后。 是楚云飞那把已经出鞘的利剑。 身前。 是日寇的枪林弹雨。 对他而言,两害相权,只能取其轻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