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血色胭脂-《跃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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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达月余的跋涉,穿越西南密林险阻,躲避明枪暗箭,风餐露宿,沈青崖等人终于到达了墨沼镇。
    镇子不大,依着浑浊的河道而建,歪斜的吊脚楼挤作一团。仅有的几条泥泞街道上,行人稀少,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在三人踏入镇子的那一刻,便从四面八方无声地缠绕过来。
    三人未作停留,找了家还算看的过眼的客栈安顿下来。
    沈青崖三人正在房内讨论明日的方案,就这这时。
    “砰”的一声,一声巨响猛地撕裂宁静,沈青崖房间那单薄的木门被一股蛮力狠狠撞开,门栓断裂,木屑飞溅。
    一道身影踉跄着跌撞进来,伴随着瓷器落地的刺耳碎裂声,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是一个妇人,名为秀娘,只见她人她发髻散乱,衣襟被撕裂,露出底下青紫的掐痕。脸上是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嘴角破裂,渗着血丝。
    她手中死死攥着一盒已经摔碎的胭脂,嫣红的粉末沾了满手,混着泪水与血水,黏腻刺目。
    秀娘挣扎着爬起,回头对着门外嘶吼,声音凄厉得变了调:“王老五!你不是人!你把宝儿的长命锁还来!”
    门外,王老五面目狰狞,手里正抓着一件绣着福字的百家衣,另一只手里,却紧紧攥着一方绣着并蒂莲的丝帕。
    他一步跨进门,指着秀娘骂道:“贱人!吼什么吼!老子拿自己儿子的东西,天经地义!再看看你!”
    他将那方“桃”字帕狠狠摔在妇人脸上:“整日疑神疑鬼,翻我行囊,看看你这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一身油烟,面目可憎,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黄脸婆!”
    秀娘被那带着陌生女人香气的帕子打在脸上,浑身剧颤。她为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伺候他病母直至送终,熬干了青春心血,最后竟只换来黄脸婆”三个字。
    她声音破碎,带着血泪:“你……你当初跪在我爹娘面前发的誓言,都喂了狗吗?”
    王老五不耐至极:“陈年旧事提它作甚,少废话,我上次交给你的那块黑蛟令呢?快交出来,山里的大人物等着要,耽误了老子前程,你担待得起吗?”
    秀娘心寒彻骨,悲极反笑:“到了此时,你心心念念的,还是你攀附“山里”的敲门砖?哈哈哈,令牌?你还有脸问令牌?你拿我们娘俩的活命钱,拿宝儿的长命锁去讨好那个唱曲儿的桃红时,怎么不想想你的大事?”
    “你闭嘴!”王老五大怒,尤其是听到“桃红”二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扬起手,眼看又一巴掌就要落下!
    “老子在外拼死拼活,养着你们母子,拿点钱怎么了?拿个破锁怎么了!”
    秀娘豁出去了,嘶声质问,字字泣血:“养我们?你养我们?你每月拿回家那几个铜板,够买米还是够扯布?是我起早贪黑替人缝补浆洗,是我典当了我最后一件像样的钗环,才把宝儿拉扯到今日?你昨夜偷当了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一支银簪,那是我留着给宝儿应急的命根子啊!那也是为了养我们吗?”
    王老五脸色瞬间铁青:“那破簪子能值几个钱?我应酬不需要打点吗?秀娘,你看看桃红,她善解人意,从不会像你这般斤斤计较,不识大体,她懂得男人需要什么!”
    “砰!”
    秀娘将手中那盒染血的胭脂,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了王老五。
    “你的桃红善解人意?那你让她来替你生儿育女,替你伺候你瘫痪在床的老娘端屎端尿整整五年啊!”
    胭脂盒在空中爆开,红色的粉末如血雾弥漫,劣质的香气混杂着血腥味,直冲沈青崖的鼻腔,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硫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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