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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们已经三天没见过星星了。暴雪封山时，向导带着半数干粮消失在迷雾里，剩下的人在雪崩中走散。阿羽背着腿伤的苏瑶在乱石堆里跋涉，靴底早已磨穿，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苏瑶总在他快撑不住时哼起阿依古教的草原小调，沙哑的歌声裹着雪沫，竟奇异地驱散了寒意。

    "莫文杰那家伙肯定在绿洲烤羊肉。"阿羽突然笑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苏瑶脸上的雪水，"将军要知道我们走了这么久，又该骂我们磨蹭了。"

    苏瑶也跟着笑，眼泪却滚落在结冰的衣襟上，凝成细小的冰晶。她忽然指向东方："你看！"

    云层裂开一道细缝，微弱的光正从那里漏出来，照在远处起伏的雪线上。阿羽扶着她站起来，发现那光芒并非来自星辰，而是篝火——隐约能看见跳动的橘红色火焰，在风雪中如同一颗倔强的心脏。

    "是他们！"苏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亮，"他们在等我们！"

    阿羽把暖玉重新系回两人腕间，用布条紧紧缠在一起。苏瑶的手很凉，却握得格外用力。他们相携着走向那片火光，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没过膝盖的积雪里，身后的脚印很快被风雪填平，却又在前方不断延伸出新的痕迹。风依然很冷，但掌心相贴的地方，正慢慢暖起来，像极了春日融雪时，草原上第一颗破土而出的新芽。

    阿羽把暖玉重新系回两人腕间，触手仍是温的。他取过篝火边的粗麻布条，指尖在苏瑶腕间绕了三圈，直到那抹莹白被勒出红痕才停手。苏瑶的手很凉，像浸在溪水里的玉石，指节却绷得死紧，连带着阿羽的手腕也被攥出几道月牙形的青印。她目光落在交缠的暖玉上，幽蓝纹路在火光里明明灭灭，倒比远处的厮杀声更让人心里发慌。

    "走吧。"阿羽轻轻挣了挣，没挣开。

    苏瑶忽然抬头，睫毛上还沾着草屑。她望了望冲天火光——那火早染红半边天，将云层烧得像块熔化的铁。焦黑的断木在脚边噼啪作响，每一步都陷进滚烫的灰烬，阿羽忽然停下来，将苏瑶的手整个裹进掌心。

    "别怕。"他说。

    苏瑶的手紧紧地握住，甚至可以看到她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他的皮肉之中，仿佛想要在他身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火星子如同流星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他们的发丝之间。这些火星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然后迅速熄灭，只留下一缕烧焦的气味。这股气味与暖玉的冷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而又令人陶醉的味道，如同一股清泉，在他们之间流淌。

    阿羽和苏瑶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长长的，宛如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蛇。它们在地上相互交织、融合，仿佛彼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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