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威斯特布鲁克。 创伤小组大楼。 在去太平洲之前,林跃转道先来这里看看铃木。 或许是爆炸的冲击太过强烈,即使铃木醒了一天二十四小时只有不足十分之一的状态是清醒的——这期间都是格洛丽亚和铃木的妻子在照顾,虽然未曾谋面,艾玛称赞那个只知道名字叫优子的女人很坚强。 格洛丽亚不在,当然林跃也不想打扰她,这女人太过朴实,一直把林跃的事当做最重要的来办。 生活在夜之城,任何岗位都是有不尽相同的压力,创伤小组24小时待岗和可怜的休假… 林跃不想挤压她的时间。 特护病房的进入难度实际上不算高,林跃现在的黑客技术完全可以做到无痕入侵。 另外,他的脸还是夜之城的摇滚小子,所以也不怕被认出来。 往常安静的特护病房走廊内今日有些许喧闹… 小女孩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 “妈妈,我的玩偶为什么没洗干净?” 女人拢了拢发丝,替女孩擦拭着鼻尖上细密的汗珠,小脸通红的她跟自己的小玩偶玩得很是开心。 或许是这里有段时间没来过陌生人了,母女的眼神很自然落在了与周围素洁环境有些许不搭的铆钉皮衣青年身上——女孩静静地盯着陌生人,嘴巴突然咧开露出可爱的兔牙,貌似日本那边对孩子的牙齿极少有矫正的行为… 所以在这个年龄段真可以用可爱来形容了。 女人则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继续静静地看着病房内倒映着自己素丽妆容的防弹玻璃。 刚想转动身体离开这里的林跃突然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是刚良的朋友吗?请坐吧。” 林跃这下进退两难了,他第一眼就知道这是铃木的妻子,那个在日本即使丈夫遭受诬陷依旧坚守正义的优子。 既然人家都替自己想好了说辞,林跃也只能顺势走到长椅旁,女人抱着孩子往旁边挪了挪,四五岁的孩子正是好奇的时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这个陌生大哥哥身上那些亮晶晶的金属饰品。 女人似乎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林跃刚好也是只想来看看这个…“共患难的兄弟”—— 夜之城所有人梦寐以求的真心付出和相互信任没有在热血的街头,竟然出现在了两个公司狗身上,这确实颇具讽刺意味。 林跃真想看到这家伙现在坐起来,和他的妻子孩子在床铺边开心的笑一笑之类的画面或许更符合自己现在的期许。 “这家伙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明明提早带着露西开溜就好。” “你这家伙做不到吗?” 林跃在心里无奈感叹。 铃木刚良并非那种认死理的人,“公司高效的培养流程会让他在不可为的情况下选择适当的办法规避风险”才对,这是安全部门每个员工都会背诵的守则。 暗自神伤的林跃感觉到自己的衣袖在被人触碰。 他看到一只小手在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自己衣服上的小钉子,始作俑者以为自己足够轻,实际上都被自己的母亲给注意到了… “不要无礼,芽緖…” 手被撤回去的小家伙闷闷不乐,似乎自己的玩伴只有玩偶并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对待女人的抱歉笑容,林跃有种做贼心虚的复杂感觉。 女人的温柔,跟自己安排铃木去执行任务的事情让心脏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炙烤,孩子的触碰只不过为这把火添了一些干柴。 自己是不是该问候一声呢? 给钱?还是安排芽緖和优子去太平洲公司内部的地方居住?是不是要考虑给芽緖找一个好学校,或者让失岛捯饬一个AI教师出来…至少得做点什么吧? 可是恬静的女人却比任何言语都要犀利—— 林跃只能哑口无言。 “刚良君说那孩子没有父母(露西)。” 优子知道身旁的年轻男人听得懂,不是极其惊艳却又平和如包容一切的眸子轻轻抬起直视着玻璃里男人冷峻阴翳的脸。 “好奇怪,怎么会有父母不爱护孩子的呢?” “芽緖呀…我们都怕她出一点点意外,任何伤害都不能允许,刚良君大概也想让那孩子得到这种体验吧。” 女人似乎没在意那个年轻男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当然他放在膝盖上紧紧握住的拳头这种细节也没有逃过优子的眼睛,“刚良君身上的零花钱并不多,买了免税店最昂贵的香水和礼物,我猜这绝不是男人的主意,肯定有个…年轻的女士为他出谋划策了。” “是她吧?” “刚良君做出这样的选择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内,请不必为一些出事前的理由暗自神伤了。” 脑袋里除了嗡嗡响之外,林跃没有任何思考能力了。 他在乎公司的一切事情,仿佛一直进行盲目的仇恨施加,思考这个世界会不会在努力下变得更好,全然忘了任何一条生命都有他独特的意义。 捂嘴略微轻笑的优子,怀中铃木芽緖在嚷嚷—— “妈妈爱芽緖,爸爸也爱芽緖。” 身旁男人沉重叹了口气,放在大腿上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了。 “我…其实不…” 男人的本性从未变过。 当伪装戳穿的时候,往往是孩子般倔强的否认。 “你的悲伤已经藏不住了。” 优子笑道:“我相信刚良君现在为数不多能记起来的事情里绝对有你的一份回忆,一切都会变好的不是吗?” 会变好的。 这些话他在圣多明戈街坊们听完自己演出后也听到过。 人们善于在重大挫折后用虚无缥缈的未来去掩饰具体的创伤—— 然而林跃却更加确信了这种虚无缥缈的梦一定会实现。 铃木不是让他自怨自艾的伤疤,而是一块样板。 他的勇气和选择时忠于自己内心的模样会成为林跃的行为准绳。 “会的,铃木这家伙可真是好福气…” 林跃忽然笑了。 一向不怎么向人认真表达感谢的林跃学着日式的礼仪对优子微微低头以表敬意。 优子捂着嘴,大胆的芽緖则是感觉到了一丝“交新朋友”的机会,挣脱妈妈的手扑到了林跃的双膝前,手里递来玩具,似乎是在炫耀。 “有点脏兮兮,洗衣机没有帮我洗干净。” 孩子的语言总是简单,善于表达诉求和不满。 林跃接过孩子递来的玩偶,长久经历厮杀的林跃认得清,那并非是脏兮兮,而是被火燎后卷曲的绒毛和一块泛黄的血迹。 “才不是脏兮兮,芽緖。” 林跃伸出手揉了揉姑娘的小脑袋。 “那是爸爸喜欢你,给你的玩具留下的小记号,守护符听过没有——” 芽緖的嘴巴张得圆圆的。 显然她更喜欢这番比较“酷”的说辞。 “您…” 优子使用敬语了。 但也只是第一个词之后便瞬间转变了话锋,趁着和孩子玩的林跃压根没听清。 “你倒是操心来看他了,现在状态很好,创伤小组的效率比日本的高多了。” 林跃局促地点了点头,任由孩子在怀中玩闹。 艾玛安排的安保林跃自然注意到了,但这些安保都得到了反馈命令不能轻举妄动,至少这方面林跃很满意,任何角度都没亏待这对母女。 一切事物都有痕迹。 只不过面前的“大人物”痕迹太过明显了。 作为公司高级安全主管夫人以及从事过公司工作的女人,她看得明白,只是不想戳破他的自责。 心里那种感觉随着芽緖的笑声消散了许多,林跃看了看义眼的时间… 差不多得去太平洲了。 晚上的太平洲大部分马路都会被无所事事的清道夫和一些暴民用路障堵满,林跃倒不是怕路霸打劫,而是不方便,自己总不能下车清理杂物吧…貌似NCPD和市政厅也不会给自己开清洁工的工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