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两个小时前。 镜子中的女人口红质地柔滑,轻轻擦拭着那一抹空缺的浅粉色。 艾玛觉得自己是开心的—— 至少在某个方面而言,现在的她才有一丝丝可怜的安全感。 就像是这种血一般的鲜艳色彩慢慢占据苍白的嘴唇一般,狗镇的局势也逐渐填补满了,只差一颗火星子将炸药桶彻底点爆… 艾玛的视角缓缓下移: 镜框里是抱着女孩的姑娘,身旁是杵着绅士拐杖的汉兹,一切都像是未曾改变。 但艾玛知道,自己的身体,精神,以及生活在失控,随着每一次跑动,那些掉落的碎块在证明一切向着腐烂狂奔。 呼吸急促的她手下意识按在了手边的药瓶上。 可犹豫许久后,她的手渐渐放开了。 人果然不能轻易绕过道德这个词,每当清醒的时候,艾玛无疑是痛苦的。 她知道自己如何被亲近之人出卖,那些虚构的完美生活假象经不起推敲,刀割在身上,刺痛更显真实。 一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面前的全息镜子闪烁了一下,艾玛眼神入场,继续打理着自己的妆容—— “有事么?亲爱的?” 汉兹银白色的义手放在艾玛的肩膀上,喉咙发出舒缓的叹气声。 “很漂亮。” 艾玛嗯了一声,“谢谢…但我更想听你不舍得的话。” 穷途末路的赌徒总会买一注彩票,艾玛从未停止过向汉兹这里购买“希望”,然而汉兹却轻轻笑了笑: “有些事需要狠下心,你也说过你做好了觉悟…艾玛。” 男人在耳边的呼吸扰动让艾玛又出现了强烈的呕吐欲望。 谢天谢地,汉兹放弃了更进一步的打算。 汉兹捏了捏艾玛的肩膀,“欧洲人的生意我们不是没有做过,但…眼下是特殊时期,难保不会有外面的人跟着混进来。” 艾玛勾好眼线,“直说吧。” 汉兹手里捏着一颗芯片,“在你们距离足够近的时候,想办法把数据导入。” “当然,这不是什么公司的技术,另一位投资家的奖赏。” 如果林跃知道这些事情,他会对汉兹小心谨慎的性格认知更上一层楼… 层层安全措施,生怕自己屁股下的椅子坐不稳。 艾玛的手僵硬了一下,她微微侧过脸好奇地问道:“汉兹…公司的人还不够?你我都清楚,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这东西的代价呢?我们是一体的,不要让我们后面的事情难做。” 汉兹踱步,举着芯片也很是惊奇。 “都是生意罢了,匿名朋友,他们对这位凛也非常好奇,看样子想不留余力地拉拢这位公司狗。” “这东西是【破冰程序】,技术层面的东西我不懂…但据说很克制那些赛博空间的那些‘幽魂’和黑客。” 艾玛的手关节开始泛白。 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出这种事情,那种私会爱人激动雀跃的心情逐渐被一阵恶寒所占领。 “哦?” 艾玛使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还以为公司这么舍得。” 没想到艾玛的话让某人的疑心已经到达了高点。 汉兹眯着眼,“打一开始你就说公司…你在盯着我吗?” 这个被自己无奈拉上船的女人却显然有了和自己抗衡的资本。 艾玛站起身,轻薄纱裙下面的曲线若隐若现,“生意我也帮忙了,你把公司的女人往工作间带,让我假装看不见么…你已经够自私了,韦德·布利克,你的请求我照做。” 汉兹手里的芯片被女人拿走。 精明的中间人笑意盈盈地看着空落落地手,慢慢收回了手。 “如果是正常人,这个密钥是不会起作用的,但凡他是那个荒坂来的家伙,这种程序会让他失去隐瞒自己下落的能力——这就是为明天的生意作保障,一切要是误会的话…” “那我自然会想办法让欧洲人开心。” 艾玛的双脚塞进细带凉鞋内,披上了一件压抑着刻奇潮流却带一丝军权主义严谨的披肩,贵气迷人。 面无表情的平静下,往往才会做出重大决定。 这是有关于凛先生的事情,一向懒得和汉兹多说几句话的艾玛佩戴着首饰,“正常人的脑机里写入这些程序,不会被察觉么?” 汉兹摊开手。 他以为艾玛这种为了能保住地位,甘愿把身体当资本的女人是在求个保障——应该是怕那位欧洲人有所察觉,引起她的麻烦? 汉兹只能柔声安慰道:“没有火源,引线是不会爆炸的…相信我,但有一点我要说清楚,出现问题我的人会立马保护你的安危。” 艾玛盯着自己的丈夫,“汉兹…你的毛病得改改,你想玩黑吃黑那套,对吧?怎么都不会输,永远是你的风格,你觉得欧洲人能乖乖听你的话吗?” 汉兹愣了一下,随即笑容颇有种看着对方成长起来的欣慰感。 “懂我的人一直是你。” “我只需要这批武器装备,换了票子,退给供货商即可。生意有的时候就是一台机器,我是在燃料公司上班的,车子里往往有的时候就差那一杯醇二,就能彻底发动起来。” “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希望你能懂这个道理…艾玛。夜之城说得上话的还是这几家公司,欧洲人死也挤不进来这个城市,顶多是一些分销商。” “他们吃了亏,夹着屁股回去就可以。” 艾玛的眼神里嘲讽意味越来越浓。 她举着芯片,“怎么判断写入成功呢?【生物识别】上有他的资料,欧洲人可不会玩虚的。” 汉兹微微一笑,“那就不需要生物识别,你肯定不会想着把这东西塞进你的脑子里,他也没带人,东西写没写进去…我当然有数。” 看来被公司踹掉的韦德,永远有对人心自私的把控。 可惜了… 艾玛的眼神开始变得怨毒,这东西只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机里。 她掩饰好情绪,“不说个再见么?” “你都会发信息和你的情人说再见,然而你的妻子现在要去见把她弄得浑身是血的欧洲人了…你倒是一点都不慌。” 汉兹有些疑惑,“创伤小组没有检查出来问题才对,亲爱的。” 艾玛轻笑道:“那是你不知道他怎么对我的…我的心可是受伤得很呢。这个欧洲的死变态,他喜欢掐着我的脖子,用冰冷的义手折磨我的肌肤——” 汉兹的表情沉了下去,“绀碧大厦的事情谁都料不到,那都是别人的血,不是你的…好了,别耍脾气了,快去吧。” 得胜一般的女人冷笑不已。 最后恶心一把汉兹貌似也不错… 带着意料之中的失望,艾玛很庆幸汉兹的选择依旧坚定。 即使她的穿着勾人,但身体上其实披着无形的铠甲,步步走向心事重重的一层。 …… 林跃身后的房门轻轻关闭。 他察觉到了这屋子里有很多网络设备在运作,女人轻柔的身体接触到自己的胸膛,他微微低下头,和艾玛行了贴脸礼。 只是艾玛的动作算不上清白。 落下的吻带着一股执拗的狠劲儿,鼻腔中喷出的热气让林跃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很高兴…又见面了,夫人。” 林跃的手放在艾玛腰后,演了足够的戏。 艾玛也在耳语,“我也是。” 她的鼻尖贪婪地享受着只有感应通带来的熟悉气味,恋恋不舍地退出了怀抱。 艾玛不敢直视凛,只想着逃避眼神,她轻轻张开一条手臂,“坐吧。” 林跃松开领带,一口流利的德语,“上次离开绀碧我就很想你,我发誓,有些女人就跟大师制作的佳酿一般怎么都忘不掉。汉兹呢?” 艾玛轻笑道:“他不在…” 林跃看着艾玛的表情,不知道汉兹听到这话是不是会太阳穴突突地跳。 紧接着,艾玛的声音冷了几分,“都听到了…给先生拿一些饮品来。” 林跃淡淡道:“真水,谢谢。” 艾玛表情愣了一下,“怎么了?” 林跃的话里有话。 “有人盯着我,喝不下去。” 此时,艾玛捂着嘴讨好一般地笑道:“怎么会…您多虑了。我们对来心事重重客人的隐私可是极为看重的,您只是累了,对么?” 紧接着,她的手有意无意地在林跃的胸口上来回轻抚。 林跃低头看了一眼艾玛,她身上是没有什么大范围义体改造的,有的仅仅是原生的娇嫩皮肤,因此手腕上明显的划痕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依旧看得清楚。 他沉着脸,环视了一圈。 “狗镇可真是个烂狗窝,做生意不老实的人我见过很多,但这里是独一份,想骑在我头上?还差点意思。” “知道么夫人,市场调研的结果很让我不爽——难道汉兹先生准备背着我吃个盆满钵满?太特么天真了…” 艾玛的动作开始更有侵略性了一些,身体死死的贴住林跃的胳膊。 红唇凑到了他的耳边,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公司的人在…汉兹也在,更生气一些,让他们自己断开。” 林跃暗暗点头。 艾玛坐在身旁,撩起了裙摆若有若无的雪白有些晃眼。 “不爽是么——” 她猛然跨坐在林跃的身前,“我可以帮你去去火。” “呃。” 哪知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掌就掐住了艾玛的白玉一般的脖颈! ——随着茶几上那些名贵玻璃制品倾泻在地面上,迸溅玻璃渣满地都是。 林跃阴狠的眼睛注视着几乎无法呼吸的艾玛。 尤其是配上他日耳曼面孔的深眼窝,更显得凶恶。 他森森白牙里面挤出一句话。 “试探我?” 林跃的义眼内上下扫描,很快就扫描出网络设备的各种路线。 那些红色的虚线开始闪烁。 林跃静静等待着对面的妥协。 然而,注视着网络设备的他丝毫未曾察觉: 林跃给予艾玛的疼痛和窒息感持久刺激着脆弱的神经,感应通对她而言已经是无用的合成物,眼下只有这些才能让她感觉还活着。 被掐死也很不错。 与此同时,林跃义眼内的信息快速传来,心事重重一层的很多网络设备开始快速失灵… 林跃微微点头,手松开了艾玛的脖颈。 “咳!” 艾玛刚才双手还撑在冰凉的桌面上,此刻随着窒息感的解脱,身体在茶几上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脸色涨红剧烈地咳嗽,眼神里则是一抹不正常的兴奋。 沉重的眩晕感让这个病入膏肓的女人体验到了真正的刺激。 大口呼吸着空气的她随即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然而。 一双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艾玛惊呼一声,林跃皮鞋下踩着玻璃残渣,将女人抱进了隔间。 “这里全是玻璃渣,去里面吧。” 进入房间的他将艾玛放在床边,扯过一张椅子坐在女人的面前。 女人手背在脖颈的红印上轻抚。 林跃看着半跪在柔软丝绸织物上的女人,视线锁定着她的手腕。 白皙皮肤下是淡淡的静脉血管,上面几道边缘凸起的伤疤相互交叉。 “安琪告诉我你遇到了一些问题,看样子很严重…创伤小组没看过么?” 林跃作为正常人,当他从艾玛经受痛苦时脸上的兴奋劲儿就判断出安琪不是在挤兑这个女人。 艾玛的脸被散落的头发遮住,她不敢直视林跃,就这样沉默着。 在女人看来,林跃的质询仅仅是在问她的身心情况,避免影响到任务—— 对,任务! 她猛地抬头,“我没有!” 林跃眉头皱了起来。 没有?没有什么?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很容易判断出一些细枝末节的,艾玛的回答完全不符合他的提问逻辑。 啪嗒,林跃点了一根烟。 他定定地看着艾玛,随即靠回椅子背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