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是事实。 不听话的『土拨鼠』,已经死在了骠骑斥候的手下。 活下来的『土拨鼠』自然就进化出了对应骠骑军斥候的方式,就像是大自然的优胜劣汰一样。毕竟就连蚊子都能进化出对抗杀蚊剂的基因,人类又怎么会死保一个方法不改变呢? 远距离观察,就是这些人存活下来的『妙招』。 也确实是有效的,他们成功的躲过了多次骠骑斥候的巡查。 毕竟距离这么远,除非是他们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或是直接被骠骑军斥候看见,否则他们的土拨鼠生活并不会有什么人为的风险。 可是现在…… 『如果不上去查看,怎么知道有多少骠骑有多少人马来?』有人问道。 老土拨鼠磨了磨牙,吐出了一口夹杂着沙土的浓痰,『上次报了多少?』 『五,五千……』有人低声说道。 『那么这次就是一万二,不,不,一万五!』老土拨鼠说道,然后伸手比划着,『上次的烟尘……从这里到这里,对吧……我说大概!是不是?反正没有这一次的长,也没有这一次的多,是不是?那么上一次五千,这一次一万五,不就对了么?』 『那么,那么……兵种呢?将领呢?』还是有人问道。 老土拨鼠吸了一口尘土,然后又是呸了一口,『就说没看到!』 『没……没看到?』 老土拨鼠横了一眼,『咋了?兵种,骑兵步卒参半!大将,没看到旗帜!咋了?!难不成你就真想要靠近看一眼,然后被咔嚓一下……』 老土拨鼠用手比划了一下,『砍了脑袋?你就开心了?行了吧!就那点兵饷,差不多得了。』 其余几名土拨鼠沉默下来。 『那这一次,谁回去报信?』 半响之后,有人问道,然后众人的目光又重新热切起来。 不管怎么说,回去报信的人至少可以吃两顿像样的饭,再洗个澡,躺在正经的床榻上睡一觉,想想都觉得很美。 『老规矩,抓阄。』老土拨鼠说道,『不管是谁回去,都不能说漏嘴了!』 『明白!』 『知道,知道……』 『我去找草根子!』 …… …… 河内郡,温县。 程昱在败退之后,得到了暂时的喘息。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幸运,尤其是他在军中的声名并不像是在文官当中的那么好。 败退下来的时候没有兵卒趁机在背后给他一下,不知道是因为他身边还有护卫,还是因为他跑得比较快? 毕竟在军中,很多人都吃过程昱特供的肉。 原本程昱也认为,这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都是为了大汉社稷,都是为了大汉天子,都是为了英明主公,有些人能力不行,那么自愿成为供养他人的食材,又有什么问题? 自愿。 这确实是一个好理由。 这几天,程昱都在城墙上渡过,没有好好地休息,而是疯狂的让人修建修补加固城墙。 就像是一头垂死的野兽,在挥舞着爪牙。 毕竟城墙的防御多一层,多稳固一些,就会让程昱多心安一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前期的疯狂忙碌之后,当他得到了消息,知道他即将迎来骠骑兵马之时,程昱心中却没有心安,只剩下了莫名的心慌。 以及从背后不知道何处而生的一种刺骨的寒意。 很显然,这寒意并非是来自天气。 现在是初夏了,天气也不算冷。 或许是因为骠骑军所带来的杀气? 程昱望着城外,仿佛看见即将在城下的,那一大片黑压压、如同蚁群般涌动的敌军营寨,旌旗猎猎,刀枪如林! 他被困在这里,如同瓮中之鳖。 不,更准确地说,他是一块被精心放置在砧板上的肉饵。 『诱饵……』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这个词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每一次收缩都带来窒息般的痛楚和荒谬感。 就在不久前,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执掌生死的谋士。 决断那些在战场上倒下的士卒,那些因粮草断绝而『自愿』成为『特供』肉类的愚民的生死…… 程昱一度认为,这些愚钝之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在程昱眼中,『特供』不过是维持大局运转的必要消耗品,如同碾死几只蚂蚁。 他们的血肉之躯,与粮秣、草料并无本质区别,甚至更低贱。 因为他们不懂经义,不明大义,生来就该被支配、被牺牲。 为了主公的霸业,为了匡扶汉室这崇高的目标,他们的『自愿』奉献是微不足道、理所当然的代价。 他程昱,是那个决定谁该『自愿』的人。 可如今,轮到他站在这冰冷的砧板上了。 他看着城墙周边瑟瑟发抖、面黄肌瘦的温县守军兵卒,看到他们浑浊麻木的眼神里,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和对下一餐的渺茫渴望。 曾几何时,他看这样的眼神,只觉得是蝼蚁的卑微,但现在,他仿佛在那些瞳孔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 一个同样被更高意志审视、评估、决定命运的…… 第(2/3)页